悼念褚德三教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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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88年520農民運動,褚教授找了新竹幾個物理系的教授,用實驗證明農民不可能有限時間裡搬石頭暴動,證實官方說法是造謠。第一次聽說褚教授,是在報紙上看到。

第一次見到褚教授是來交大面試演講,褚教授熱心的帶我認識電物系的老師,幫我打通任督二脈,讓我順利的來交大教書。那一天其實最高興的是看到報紙上的英雄。

很快,就發現褚教授是交大的意見領袖,以前交大票選委員什麼的,都是跨院投票,每次票選褚教授幾乎都是最高票,在交大可以呼風喚雨。

以前常有事跑去找校長,說「褚教授說什麼什麼」,要校長買單。有一次依樣畫葫蘆時,校長居然說「我問過褚教授,他根本沒這麼說」。強將手下無弱兵,雖然不知道校長是不是套我的話,馬上回他「褚教授當然不是這樣說,不過他的意思和我說的差不多」,硬是纏著要校長買單。

雖然知道褚教授急公好義,但是心裡還是有點擔心褚教授的政治取向。以前在學校大家很少談國家主權,以前的老師、同學發現彼此國家認同不同,就會互相排斥,一直讓人深感遺憾。

台教會開始謀議成立,一群年輕教授要揭櫫台灣主權的時候,有一天褚教授不知道怎麼得到消息,把我們叫去,有點像責備的問我們,說做這件事為什麼不找他?說他要找一群賢拜跟我們站在一起。原來褚教授擔心,只有年輕人的組合容易被抓走,也認為這種事應該大家一起來。

雖然不是很確定老K會怎麼反應,我們還是都寫了與妻訣別書,心裡很篤定,但是褚教授他們想保護我們的情義,還是讓我們非常感動。褚教授對我們這群年輕人亦師亦友,校內、校外都在幫我們照護著。而且最高興的是,我們有共同的國家認同,不用擔心和這麼有趣的好人當不成朋友。

不過,擔心國家認同會當不成朋友其實是多慮的。褚教授對學生非常好,實驗室的學生藍綠都有,褚教授也不會大小眼、一視同仁,猜他是想用仁心感化冥頑不靈的學生。只是能不能感化,還是得看學生自己的造化。

褚教授對學生非常好,實驗室龍蛇雜處,什麼奇怪的學生都有,讓我見識到什麼才是有教無類⋯⋯

褚教授非常神勇,有很多神奇的故事。只說一樣:褚教授喜歡說自己可以不睡覺,只要一累就ㄧ直吃就可以撐很久。讓隨時都在睡覺的我,完全不可思議。

我的老闆曾說「物理就是把不對的說成對的」,因此褚教授也很會話虎籃,而且比一般物理學家還會編故事,簡直就是台灣的費曼,可以把黑的說成白的,還橫生趣味。聽他講故事還真是一種幸福、一種享受。

2020 3月13,褚教授走了,沒有褚教授的交大,連天空都不太一樣。三十年來滿是褚教授爽朗笑聲的交大,讓人無限感思、無限懷念。

對褚教授,心中實在有說不完的感謝與懷念。

https://vebuka.com/print/190702034739-13808ff3734bde8897830163410f4f80/1987-88 35頁

五二〇事件卻震驚了臺灣社會。一方面,在街頭被追打的許多是農民而非 一般政治異議人士,憲警強力掃蕩的行為引發社會大眾關切。由於之前各項農業議題已發酵半年,民眾對農民奇子較大的同情。二方面,官方藉由威脅與誘供,迫使雲林縣二崙鄉菜車司機邱煌生承認五二0事件前一天夜晚,由他一人單獨在二崙鄉公墓載運大量石頭,提供五二〇事件當天民眾攻擊警方的武器。 以此為突破,警方認定五二0事件為預謀暴亂。此一荒謬說法一經對外公 布,輿論譁然。林國華在獄中寫下自白,表示一路北上所有貨車皆需過磅,怎麼可能不被發覺?若警方能証明石頭係由雲林載過來的,所有罪責由他承擔。 中央研究院蕭新煌、許木柱等學者,清華大學徐正光、黃堤源、傅大為、交通 大學褚德三等教授,學界一共三百多名連署人,提出〈我們對五二〇事件的呼籲〉、《五二〇事件調查報告書》、〈五二0事件石頭案十一人教授團實驗調查報告〉,強調農民數十年來飽受磨難,農業危機深重,揭穿官方漏洞百出的証詞,要求公正處理受起訴者。

〈我們對五二〇事件的呼籲〉,《創造時代週刊》,1988年6月,230期,頁44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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