超級計算機

 我是 supercomputer ，你也可以是超級計算機

交大物理所　　高文芳

高中時的計算速度，我想很多人也都像我一樣快。但是，大學四年，我的計算功力有相當的停滯。一方面我錯把數學當成工具，沒當一回事。另一方面，高三開始學物理後，有一次沒時間準備考試，只把課文提要讀一遍，竟然也考１００分。這下我發現物理作不做練習題，一樣十拿九穩。從此養成把物理當成文學作品，習於慢慢品味，因此，速度不再是我追求的目標。直到念研究所時，跟張國龍教授作 monopole 需要用到很多拓樸與幾何。因此，我在研一下開始，尤其是研二那一年，幾乎是整天泡在數學系館，不是旁聽就是選修數學課程。

有趣的是，研一下時，Illinois 的張紹晉教授到清華訪問，講授量子場論，張老要求我們去清華聽課。一週兩次，一個來回就耗去一整天，搞得我根本沒有時間ｋ書。但是我卻迷上到處聽課，同時練就一身特異功能。

原來我沒有時間複習，只好把握上課時間，不但要專心思考，還十萬火急的把老師黑板上沒有推導的式子，千鈞一髮的補上。半年下來，我的計算速度已經相當驚人了。我這一身特異功能還曾經把當年不少清華交大的師生嚇了一跳。

原來研一結束後的暑期間，Maryland 的陳星衡教授在交大光復校區講授 soliton 課程。我去聽講，同席的當然有很多交大清華的老師和研究生。通常，我發現老師黑板上的式子有誤，只會在自己的筆記上更正，並不會告訴老師。通常黑板上的錯誤只是筆誤，過幾個式子就會突然又對了，不用我多嘴。

有一天，陳教授的板書錯了幾個之後，經過半個黑板才發現算不下去了。這時候大家楞在那裡不曉得如何是好，我才舉手告訴老師，式子是從黑板的某一處開始有誤。然後我讀我的筆記，一路指揮老師改了大半的黑板。最後還鬧了一個笑話，原來我告訴老師有一個式子多了一個微分符號，老師擦了半天擦不掉，才發現原來是黑板上有一個洞，堆了粉筆灰，看起來活像一個微分記號，當堂引起哄堂大笑。

陳老師上課板書其實跳的很厲害，需要很多補齊的計算。當然，我那時一身的特異功能，已經爐火純青，令人刮目相看了。我還記得他們都在議論我的來歷，印象最深的就是，現在中正的李進榮，當時是清華的博士生，在中場休息時跑來問我上課的筆記，我推說不太懂。這其實有一半對，一半推託。我其實並未完全消化老師的上課的內容，休息時間正是我反芻的時間，無法分心告訴別人。即使我想告訴他，我想我一下子也說不清楚我的理解方式。

我後來常發現，我的思考模式，以一般同學的思考方式來說，跳得很厲害。很多我認為是 1+1=2 的東東，人家老要我多導幾步，讓我煩不甚煩，後來才發現自己是怪人一個。

到美國之後，由於我的老闆很忙，我通常算完一個段落後，就會想一個更簡要精簡的方式，重新算一遍，再寫得整整齊齊的交給老闆檢查，免得他又要我補這補那的。兩年下來，快速‵精簡‵完美，就是我特異功能的寫照。我的老闆還經常像我的同學誇說 ： only Kao can do that!　雖然我不曾聽我的老闆當面誇我，但是很多學弟同學都轉述，我被老闆當成超級計算機。我的老闆跟很多物理界的大師合作過，其中不乏計算能力很強的大師，而且是我的偶像大師，我相信他們的計算能力當然在我之上。而且我不少絕招，都事向他們學來的，only Kao can do that，當然不能認真，不過總而言之，我真的是很會算。

我卻深信，我並沒有任何特異之處，一步一步照練，每個人都可以像我一樣。客官可能不曉得，我大半輩子的時間，都在算數學，能有這等功力，根本是一分耕耘一分收穫，用汗水換來的。